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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密:江青插手解放军报杀气腾腾搞文革(2)

发布: 2011-12-26 09:58  | 来源:未知 | 编辑:4908.com | 查看:

  通过这些来信、来稿,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,广大工农兵对文化战线上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,从来就是坚决反对的。他们对在这条黑线影响或控制下所拍摄的影片,是坚决不批准的。他们对文化战线上的阶级斗争,嗅觉很高,对什么是香花,什么是毒草,看得最清,分得最明。《抓壮丁》刚刚出笼,他们就看出“这是一株毒害人民,尤其是毒害年轻一代的大毒草”。“是资产阶级向我们无产阶级发动的进攻”,并且立刻写了批判文章,表现了与毒草誓不两立、决不调和、坚决斗争的精神。他们较之一些所谓“文艺评论家”要高明得多。在文艺问题上,他们最有发言权,他们是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的主力军。没有工农兵广大群众这支主力军的积极参加,要取得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的彻底胜利是不可能的。
 

  这条按语的基调当然也是来自《纪要》,但它同时也是我读了两封来信后当时心态的真实写照。今天回过头来看,广大工农兵群众当年“满怀激情、理直气壮”地同所谓“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文艺黑线”作斗争,只不过同我当年所写的那条按语一样,都是那个年代“左”灾泛滥的产物,发表之后,又对“左”的狂潮起了推波助澜、愈演愈烈的作用。
 

  在“左”的狂潮中,批判的调子越来越高,帽子越来越大。批《抓壮丁》时,诬称影片“掩盖了阶级矛盾”,“丑化了劳动人民”,“为地主阶级鸣‘冤’叫‘苦’”,是一部“很坏的影片”。批《红日》的“罪状”是:“它完全站在国民党反动军队的立场上,把反共反人民的国民党反动军队描绘成一支‘威武雄壮’、‘顽强不屈’、‘精诚团结’的‘英雄’部队”,“而对我军则进行了全面丑化和严重的歪曲”,是一部“竭力为敌人歌功颂德,树碑立传,恶毒地攻击人民战争、人民军队的大毒草”。批《逆风千里》时则进一步说:“它完全站在反革命的立场上,明目张胆地篡改历史,为被消灭了的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大唱赞歌,招魂立碑”,“影片编导者刮起的这股‘逆风’,实际上是为牛鬼蛇神助威打气,为反革命复辟鸣锣开道”。
 

  在这一片“左”的鼓噪声中,军内外的一大批文艺工作者,包括影片的编剧、导演,被打成了“黑帮”、“资产阶级代表人物”、“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”。当时任总政文化部副部长的老红军陈其通,在40年代因为曾参加过《抓壮丁》的演出,1962年又曾发表过一篇题为《透骨的解剖》评论文章,宣扬过《抓壮丁》,此文就被作为“反动戏剧纲领”进行了大张旗鼓的重点批判。《红日》的编剧瞿白音1962年在《电影艺术》上,曾发表过一篇题为《关于电影问题的创新独白》,在批判《红日》的同时,也将这篇文章拉出来,作为“现代修正主义的电影纲领”进行了重点批判。在整个大批判中,党的“双百方针”没有了;在文艺评论中,一贯提倡的民主的方法、讨论的方法、批评自我批评的方法不见了。代之而起的是:颠倒是非,无限上纲,棍棒飞舞,乱扣帽子,狂妄武断,把艺术问题随意说成为政治问题,把人民内部矛盾说成敌我矛盾,剑拔弩张,杀气腾腾。一篇篇批判文章,无疑是置人于死地的政治判决书,不实之词,耸人听闻,而且完全剥夺了受害者的申辩权力,给文艺界造成了深重的灾难。
 

  【奉命发表署名“高炬”的文章,向“三家村”开火】
 

  当代研究“文革”史的一些著作,在记述“文革”初这段史实时,差不多都要提到1966年5月8日《解放军报》发表署名高炬、题为《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》的文章。可见其影响之大。这篇文章的攻击目标,是《燕山夜话》的作者邓拓,《三家村札记》的作者邓拓、吴晗、廖沫沙,以及刊登这些作品的《北京晚报》、《前线》杂志,兼及并没有发表这些作品的《北京日报》。邓拓是当时北京市委分管文教的书记,吴晗是北京市副市长,廖沫沙是北京市委统战部长。有的著作说,高炬的文章虽然不长,但其口气之大,出言之不逊,明言“三家村”,暗指北京市委的调子却很高。
 

  高炬何许人也?多年来传说纷纭。有的说是“江青的写作班子”,有的说是“江青主持写作署名高炬”,还有的说是“江青的化名”。其实署名高炬的文章乃是军报的几名编辑奉命写的。“高炬”者,“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”简称“高举”之谐音,是在那个“高举高举再高举”的年代,由军报领导人挂帅撰写重点文章使用的一个笔名。在此之前,批影片《兵临城下》时一个整版的压轴文章:《影片〈兵临城下〉是一棵宣扬修正主义思想的毒草》,使用的就是“高炬”这个笔名。
 

  把“高炬”说成是“江青的写作班子”,乃至是“江青的化名”,也是事出有因。高炬的文章发表后,江青有一次在红卫兵面前自我标榜,说高炬的文章是她写的。同时,高炬的文章,当年也确确实实是江青、康生等人布置军报搞的。
 

  当时的历史背景是:1966年3月28日至30日,毛泽东三次同康生、江青、张春桥谈话,批评了彭真主持起草的《二月提纲》,批评了中宣部和北京市委在批《海瑞罢官》的问题上,“包庇坏人,压制左派,不准革命”;说中宣部是“阎王殿”,“要打倒阎王,解放小鬼”,说北京市委是“针插不进、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”;并说,如再包庇坏人,中宣部要解散,北京市委要解散。善于看风向、摸气候、千方百计迎合毛泽东的康生,抓住这三次谈话精神,大作文章,导致了中央书记处从4月9日开始对彭真的批判。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下,4月16日的《北京日报》发表了批判《燕山夜话》、《三家村札记》的文章和有关材料,并发表了《前线》杂志和《北京日报》的编者按语,就《前线》杂志曾经发表过《三家村札记》、《北京晚报》曾发表过《燕山夜话》作了检讨。这些文字见报的当天,康生、江青却认为是“假批判真包庇”,是“舍车马,保将帅”,并立即通知各报不得转载。正是在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下,康生、江青等人打着“无产阶级司令部”的旗号,指令军报撰写批“三家村”的文章,重点批邓拓的《燕山夜话》,并将《红旗》杂志林杰等人早已编好的《〈燕山夜话〉摘编》交给军报,指令和军报的文章同时见报,并交代军报批《燕山夜话》的口径应和《〈燕山夜话〉摘编》及其配发的编者按语保持一致。这个指令下达后,谁敢不照办、不紧跟?文章奉命写好后,康生、江青却又交代:“先放一放,等时机最有利时再发表。”直到5月4日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,就要揭开彭真的盖子了,康生才指令军报于5月8日将署名高炬、题为《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》的文章发表。同时还用了两个整版的篇幅刊登了《红旗》杂志的林杰等人编的《〈燕山夜话〉摘编》及其所加的编者按语。
 

  在这么一个历史背景下,高炬的文章才敢于断言:“邓拓是他和吴晗、廖沫沙开设的‘三家村’黑店的掌柜,是这一小撮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一个头目。他们把《前线》、《北京日报》以及《北京晚报》作为反党工具,射出了大量毒箭,猖狂地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。”
 

  高炬的文章按照《〈燕山夜话〉摘编》定下的调子,给《燕山夜话》、《三家村札记》和它的作者,加上种种骇人听闻的“罪名”,说“他们以谈历史、传知识、讲故事、说笑话作幌子,借古讽今,指桑骂槐,含沙射影,旁敲侧击,对我们伟大的党进行了全面的恶毒的攻击。辱骂我们的党‘狂热’‘发高烧’,说‘伟大的空话’,害了‘健忘症’,恶毒地攻击总路线、大跃进是‘吹牛皮’‘想入非非’,‘用空想代替了现实’,‘把一个鸡蛋的家当’,‘全部毁掉了’,在事实面前‘碰得头破血流’,极力为罢了官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喊冤叫屈,吹捧他们的反党‘骨相’和‘叛逆性格’,鼓励他们东山再起。诽谤无产阶级专政,极力煽动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不满情绪。宣扬腐朽没落的封建道德和资产阶级思想,为资本主义复辟鸣锣开道。”这完全是颠倒是非、无限上纲、置人于死地的政治判决书。
 

  在军报发表高炬文章的同日,《光明日报》刊出了署名“何明”即关锋的文章:《擦亮眼睛,辨别真假》,同时刊载了《〈三家村札记〉摘编》,也配发了编者按语,与军报的高炬文章和《〈燕山夜话〉摘编》及按语相呼应。事隔两天,即同年5月10日,上海《解放日报》和《文汇报》同时刊出姚文元的《评“三家村”——〈燕山夜话〉、〈三家村札记〉的反动本质》,全国各报立刻转载。同月中旬《红旗》杂志又发表了戚本禹的《评〈前线〉〈北京日报〉的资产阶级立场》,攻击的矛头直指中共北京市委。从此,报纸上向“三家村”开火的炮弹越来越密,全国各地,炮声隆隆,批判文章铺天盖地,不实之词耸人听闻,只许攻者说有,不许辩者说无,所谓“三家村反党集团”奇冤大案就此铸成。
 

  这里应当提一笔,当年参加“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”军队的几位负责人,以及大力贯彻《纪要》精神的《解放军报》,最终也没能逃脱十年浩劫的厄运。事隔不到一年,即1967年1月4日,参加“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”的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,就被林彪、江青一伙,以“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在军队的代表”的“罪名”打倒。“文革”初在舆论导向上曾发挥过所谓“先锋作用”的《解放军报》,也被林彪和江青指使的造反者扣上了“在刘志坚反动路线的直接影响下,报纸的宣传和社内的文化革命,背离了以毛主席为代表的革命路线,走上歧途”的“罪名”,把社一级的领导班子推翻,大批编辑记者和中层领导干部被揪斗,被作为“旧班底”、“旧势力”和“牛鬼蛇神”关进了“牛棚”,成为林彪“砸烂总政阎王殿”的前奏曲和突破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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