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贫病交加:陈独秀晚年接受国民党厚赐真相

发布: 2011-08-02 09:27  | 来源:未知 | 编辑:4908.com | 查看:

 

陈独秀

  19407月,地处长江三大火炉之一的重庆上游的江津,格外的火热。患有高血压等多种疾病的陈独秀,热得心慌意乱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,不地停摇着手中的扇子,煞是难熬。

  一天上午,陈独秀在后院的青竹、梨树之下纳凉,潘兰珍手中拿着毛巾,不停地给他抹汗。这时,忽听得有敲门声,陈独秀对妻子说:

  兰珍,你快去开门,看看又是哪位朋友来了。

  潘兰珍听了老先生的吩咐,放下手中的毛巾,疾步向石墙院前门走去。边开门,边亲切问道:

  是哪位先生?

  师娘,是我!门外来客答道。

  潘兰珍打开大门:先生,是你啊!

  师娘,老师在家吗?来客问道。

  在,伊热得正在后院树下乘凉。先生请进!潘兰珍操着上海口音答道。

  来客进入院内,边扇着手中的画扇,边问潘兰珍:

  老师身体可好?

  时好时发病。

  陈独秀在后院闻来客声,放下手中扇子,便从椅上站起来,边步履艰难地向前院走去,边问道:

  谁来了?

  老师,是我!

  陈独秀向来客一瞧,脱口而说:

  是你啊,国焘!

  老师你好!来客快步上前,一把扶着陈独秀问好道。

  来客不是别人,正是陈独秀当年北大的学生、陈独秀的追随着张国焘。陈独秀见是张国焘来访,心中倒有些高兴。陈独秀避难武汉时,他与张国焘时有见面,畅叙师生当年之情,甚至有时应武汉市公安局局长蔡孟坚之邀,小聚在蔡孟坚家中。张国焘与蔡孟坚为江西同乡、小学同学,陈独秀、张国焘同是蔡孟坚奉戴笠之命的监护人。但陈独秀自武汉僻居江津鹤山坪,他们师生已有两三年未见了。然而,陈独秀毕竟是沙场上的老将,对于此时已投靠蒋介石的张国焘到来,心中顿生一些疑惑,这炎热的夏天,他的突然到来,必有原因。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,于是,陈独秀开门见山地问道:

  国焘,你冒着似火的骄阳来看我,是不是受人之托,有什么事?

  老师,我这次来一是看望你,二是受朱家骅先生之托,转来他的手书与赠款。说着,张国焘便将朱家骅的信与一千元赠款,递交给陈独秀。

  陈独秀摆了摆手,说:

  国焘,你先把家骅的信给我。

  陈独秀接过信,拆开一看,朱家骅在信中写道:

  仲甫先生大鉴:暌违既久,咨觐末由,时寄消息于风声,托旧情于思想,念此何堪别也。比者侧词文旆,入川体颇不适,便欲诣前叙其悃愫,绊于部务,未果所怀。故请张国焘同志代致拳拳之意,并面奉医药费一千元,幸善摄卫,早日复安,临褚布臆,不任迟悬,敬颂痊祺。弟朱家骅亲笔。三、六。

  陈独秀看着朱家骅的信,不禁想起他与朱家骅的私交,勾起了他的情感波澜。他对朱家骅何尝不是时寄消息于风声,托旧情于思想,念此何堪别也呢?朱家骅,浙江湖州人,曾留学德国。当年陈独秀与朱家骅都在北大任教,他任北大文科学长,朱家骅任北大德教授,两人过从甚密,私交笃深。19388月,陈独秀从南京监狱释放后,时任国民党中央秘书长、教育部长的朱家骅,曾在陈果夫、陈立夫兄弟俩欢迎陈独秀出狱的家宴上,对陈独秀说,他受蒋介石的委托,要他组织一个新共产党,并供给十万元经费和国民参政会五个名额。这本是朱家骅对他的一番好意,为他出狱后寻找的一条出路,但陈独秀不领情,当即予以拒绝,弄得朱家骅尴尬不已。

  陈独秀看完朱家骅的信,沉思了会儿,对张国焘说:

  国焘,先生的赠款我不能收,本人历来无功不受禄,请你转告我对先生的问候与谢意。

  张国焘似乎理老师的心情,怕收了先生的赠款,又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。张国焘向陈独秀那消瘦、惆怅的面容瞅了瞅,说:

  老师你的这种心情,学生可以理解,王明、康生无端地加在你头上的冤屈阴影,还未完全消除。不过,老师,据学生之见……不知该不该说。张国焘佯装难以启齿,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。

  陈独秀听了,有些不耐烦地对张国焘说:

  国焘,你在我面前有话直说,什么该说不该说。有什么话,说给我听听。

  那好,学生就直说。据学生所见,先生的赠款老师完全可以收下,这是先生以个人名义赠予老师作为医药费,是他对老师的一番拳拳之意。我受他之托来时,他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向陈先生讲清楚,纯粹是他个人之名、之意,这点先生在信中讲得很清楚。

  话是这么说,我总不想收来自国民党、托派方面的经济资助,这些都是是非之钱。陈独秀不停地抽着手中的烟卷,不禁感叹道。

  老师,先生赠款是作为老师治病医药费之用,别无他意。以学生之见,看在你与先生多年的私交之深情厚谊上,还是收下为好。

  尽管张国焘再三向陈独秀劝说,但陈独秀正如俗话所云,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他一旦想起蒙受王明、康生制造的拿日本津贴的汉奸、特务冤案,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。这时他心中甚为矛盾,朱家骅的赠款收也不好,不收也不好。他猛抽着烟卷,沉默不语,在后院踱来踱去。张国焘见此情景,也不由得伴随着老师踱起步来。

  这时,已时到中午,只听得潘兰珍亲切地喊道:

  先生,老先生,快请进屋里向吃中午饭!

  潘兰珍这一叫喊声,打破了这沉默尴尬的气氛,陈独秀扔掉手中的烟头,应声答道:

  来啦!接着,饶有风趣地对张国焘说:

  国焘,你师娘小菜做得蛮好,既有江津山间特色,又有上海小吃风味。你可以品尝品尝噢。

  其实,午饭小菜没几个,大都是陈独秀与潘兰珍亲手种植的土豆、青椒、白菜等。不过,潘兰珍将这些家常小菜搭配烹调,青丝碧绿,有辣、有酸、有甜,吃起来美滋滋的。尤其那四季豆红烧肉,挺有上海小吃风味,这也是陈独秀爱吃的,凡来客大多少不了这个菜。尽管张国焘投靠蒋介石之后,吃的是大鱼大肉,山珍海味,但见了四季豆红烧肉,还是有点馋,拿起筷子夹着就吃,不停赞道:

  好吃,当年在上海时,我也爱吃四季豆红烧肉,多年未尝过了。师娘手艺不错。

  陈独秀不爱酒,只得以茶代酒陪着张国焘喝山里人制作的香醇可口的酒。这样,师生又打开了话匣子。张国焘喝了一口又一口,又夹起一块四季豆烧肉送入口中,边有滋有味地嚼着,边问陈独秀:

  老师,可想好了没有,先生的赠款收否?

  国焘,我思索再三,家骅的赠款还是先收下,但请你转告家骅先生,谢谢他的好意,但请他下次不再叫我为难。

  陈独秀考虑再三,收下了这笔赠款。

  好,收下就好,我一定向朱先生转告老师的意思。张国焘听了如释负重,当即应允答道,并顺手将朱家骅赠款一千元递交给陈独秀。但陈独秀并没亲手接下,而是对站在一旁的妻子吩咐道:

  兰珍,你先将先生的赠款收下,再说。

  好的!潘兰珍应声答道,并接过了这笔赠款。

  张国焘心中一块石头终算落了地,回去也好向朱家骅交差了。

  此后,张国焘受朱家骅之邀,一次又一次地不辞劳苦,登上鹤山坪,踏破陈独秀寓居的石墙院之门,送来一笔又一笔的国民党方面以朱家骅个人名义的赠款。

  1941年初,陈独秀高血压等疾病时常发作,鹤山坪缺医少药,去重庆看病既不方便又无钱。朱家骅闻之,于36,又请张国焘送来医药费五千元,并致书陈独秀。从信中要义看出,陈独秀收下朱家骅第一笔赠款后,曾给朱家骅回过信。

  仲甫先生道鉴:客秋国焘兄返后,详述尊况,并奉惠书,快何如之。近闻贵体欠和,时,思趋承话言,回冗未果,不审比来尊恙如何,甚悬悬也。兹特邀国焘兄诣前奉候,面致拳拳,并奉上医药费五千元,敬希哂纳,并祈珍摄是幸。耑此敬颂台绥。弟朱家骅亲笔。三月六日

  陈独秀对于国民党方面的赠款,收得并不情愿,并表示决不愿再受。但事与愿违,1942年初,朱家骅又派张国焘送来八千元。从下面陈布雷致朱家骅、朱家骅致陈布雷及朱家骅致陈独秀三封信中,可看出这八千元与前两次赠款资助,不是朱家骅个人的行为,其来源当是国民党官方,不过以朱家骅的名义,又经过原来同属于共产党的张国焘转交,以秘密方式进行,不为外界所知。

  1942年初,朱家骅同陈布雷谈到陈独秀境状困境后,陈布雷即呈奉谕示”(“应该是经过了蒋介石批准”——原作者语)。故117,陈布雷致朱家骅:

  骝先我兄大鉴:日前所谈仲甫近况艰困,经呈奉谕元一次补助八千元,以吾兄名义转致。当饬公费股周股长奉上,送到时请察收赐复(电话告弟即可)为荷!即颂时祉,弟陈布雷。

  1942120,朱家骅接陈布雷信后,即致信陈布雷:

  布雷吾兄勋鉴:十七日手笔敬悉,关于一次补助仲甫兄八千元由弟名义转致一节,俟收到后,当即派张国焘同志送去也。知关厪注,敬先奉复,祗颂勋绥。弟朱家骅。

  与此同时,朱家骅于127,致信陈独秀:

  仲甫先生大鉴:顷来不审道履何似,屡思趋候,以职事牵人,迄今未果。兹讬张国焘兄转奉国币八千元,聊将微意,至祈俯察哂存,幸甚幸甚,耑颂时绥不宣。弟朱家骅。

  陈独秀对于国民党以朱家骅名义的三笔资助赠款,尤其是19421月这笔八千元,甚感无劳而领厚赐,受之实深惭愧也。但同时声明,以后如再下赐,弟决不敢受,特此预陈,但这一次勉强接受的意思还是清楚的。他在1942129,致朱家骅的信中说:

  骝先先生台鉴:国焘兄来津,奉读手教,并承赐国币八千元,远道将来,不敢辞却,无劳而领厚赐,受之实深惭愧也。弟寓人口既少,生活又简单,去年赐款尚未用罄,今又增益之,盛意诚属过分,以后如再下赐,弟决不敢受,特此预陈,敬希原谅,并谢高谊,余不尽焉。弟独秀启。元月二十九日

  一生自恃清高的陈独秀对于国民党方面的赠款,收得并不情愿,并表示以后如再下赐,弟决不敢受。陈独秀的这种心情亦是发自内心的。陈独秀得到国民党方面以私人名义的接济,对他正是雪中送炭,解了燃眉之急。这时四川物价飞涨,生活费用高,故1942119,他在致杨鹏升将军信中说:川中生活不支,欲迁居贵阳,以彼处生活比川中便宜一半。他收到国民党方面最后一次赠款八千之后,生活窘迫得以缓解,同时身患疾病日益严重,病休难以支撑,不得不作罢贵阳之行。212,他特函告杨鹏升将军:

  贵阳之行已决计作罢,终以病体不胜此跋涉也。

  没过几月,陈独秀即于1942527凄凉地病逝于江津鹤山坪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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