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命不由天：袁世凯妄信自己蛤蟆精转世(2)

　　袁世凯眯着眼听着，还不时点头，对于这青龙白虎、阴宅阳基之说，他也懂一些，因为他特别相信天命，所以也时常看些这方面的书，请些堪舆家给他讲讲。所以，郭阴阳的一番论述，他能听得明白。接着，郭阴阳又论阴宅，郭阴阳说：“墓穴之前后左右之山的总名为砂，砂即山，山即砂。山厚人肥，山瘦人饥，山清人贵，山破人悲，山归人聚，山走人离，山长人勇，山缩人低，山明人达，山暗人迷，山顺人孝，山逆人嘶。然山的形状变态不定，有左观方者而右观圆者，有高视而正低视而偏，正视而丑侧视而美，其妙全在点穴，穴点真实，则能使远山近、高山低、恶山秀、丑山美、斜山端。砂形之情态方殊，顿尺之转移颇异，而要全在于观龙穴如何？龙穴若真，前后左右之山自然相应；龙穴不真虽有好砂无益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打断郭阴阳话问道：“龙穴怎样才为真？”
 

　　郭阴阳道：“砂如女子、贵贱从夫。砂若遇贵龙反凶，若配贱龙反吉，其中奥妙无穷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点点头问：“贵龙何解？”
 

　　郭阴阳道：“贵龙即青龙。《葬经》云：左为青龙右为白虎，龙以卫穴，不可山然，亦不能太过拘泥，有无龙虎而吉者，亦有龙虎齐备而凶者。其根本要龙在真穴，穴若花假，纵有吉美之龙虎亦为伪格。孤露为龙或散生气，必有龙虎二穴卫之，则穴场周围生气融聚，但其山有自本身左右发出为龙虎者，亦有本身独出分后来抱我为龙虎者，又有一边从本身发出一边是山外生来凑成龙虎者，本身发出者为主，外山凑合者皆须裹抱穴场，勿令孤露受风为美。”郭阴阳说着念道：“龙要弯，虎要关，龙虎包藏似玉环，此是福龙来结穴，面南背北登金銮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听到这里，乐了。手捻着两撇小胡子，说：“郭先生，速去孤项城阴宅阳基点拨，先生之恩，将永世不忘。”
 

　　郭阴阳听了，欢喜得连连磕头。
 

　　次日，郭阴阳乘火车到达了彰德。彰德的官员见是袁世凯的贵客，自然不敢怠慢，远接奉迎，待为上宾。郭稍事休息，便乘轿到袁氏墓地。
 

　　袁家的墓地在彰德城的东郊洹上村北，洹上村离城三四里，沿漳河而建。系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时圈购的土地，共有200余亩。其宅四周砖墙有二三丈高，中间是一个高大的门楼。围墙四角各有守卫的角楼一座。在围墙里，建有五重高大的瓦房，每重正房五大间，皆为明间，左右有厢房和走廊。袁家墓地在其宅北1里多远，也占地200多亩，与住宅余地相连。建时，袁世凯亦曾请了当时的有名堪舆家李久延点拨。李在上海名气甚大。传说香港有一大老板盖了一栋楼，楼面对大海，背靠山岭。但自楼盖成后，不断出凶事，且生意连连败北。大老板请了许多堪舆家来看这楼，堪舆家们都没看出眉目。适逢李久延到了香港，大老板慕名礼聘，李久延到了那楼前后左右看了一遍，亦看不出什么凶宅之象。他百思不解，日日观察。一连10日，到了11日，适逢落潮，李久延偶往海中一望，顿有所悟，连说：“明白了，明白了。”原来，落潮之后，海中一礁石露出，那礁石正对楼门。李久延遂请主人改了楼门，避开暗礁，从此，大老板又生意兴隆。袁世凯听了人讲此故事之后，专门派人从上海请了李久延为其阴宅点穴。并请了德国工程师，按照皇帝陵墓格式加以设计。墓地四周建有花墙，引漳河水围住，并种植了松柏。大门前面对安阳桥。门内建有大石块铺成的甬道，宽约二三丈，两旁树木蓊郁，有石兽十二对，中间为享殿。为袁世凯父母之墓，袁亦为自己修建了墓室，其墓为上下两层，有甬道通入墓底，上层为室顶，用红色花岗岩砌成，高约四丈，下层为室，有大石门两扇，雕有龙纹。中间大殿三间，两旁各有朝房五间。大殿中间有石桌、石座，均为汉白玉制成，雕有龙纹。
 

　　郭阴阳到了袁氏坟茔一瞅，此坟虽不足皇家气派，却也非一般王公所比。他房前屋后地转了几圈，从怀中黄缎子包内取出了一个罗盘，这罗盘，实际上就是一个指北针，只是比指北针要大，中间有阴阳鱼、指北针，盘面上写着九宫九星、八卦五行、天干地支、阳顺阴逆、奇逆奇顺、五方五圆等，郭阴阳的罗盘是紫色的，油漆漆得明晃晃的亮。郭阴阳见众人都看他手中的罗盘，便卖弄说：“我这罗盘，可是个宝贝，是大明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时，洋毛子献的贡品，是阴沉木的。啥叫阴沉木？就是阴山背后长的香杉，这木头从来不见日光，千年只长碗口粗，埋在地内万年不朽。”郭阴阳这么一说，那些人更是争着看。郭阴阳又指着罗盘的字，说了番九宫九星八卦八门等阴阳学说的术语。袁氏手下人对他也更加恭维了。
 

　　郭阴阳手端着罗盘房前屋后地看了一遍，边走嘴里边念道：“龙行剥换要星辰，五星皆有侧角奔，转折弯子身同样，平洋山及无二音，左右脚长亦为龙，看星无脚不需寻，过峡还开亦还闭，体近元连溪专论，大地五尺多弗吉，起伏透蛇埔摆真，金木正惟争左右，但要护卫需龙神……”郭阴阳嘟嘟囔囔地念到这儿，到了第七座坟前，他把脚一跺，喊了一声“呀……逮！”
 

　　他这一喊，后边的人都吓了一跳。郭阴阳一推金丝眼镜，说：“龙脉就在这里！”
 

　　有好奇的人从旁问了一句：“郭先生，您怎么看出的？”
 

　　郭阴阳哼哼唧唧地说：“此坟外形，来脉雄长，经九叠而结穴，每叠山上加冕，应九五之象。加冕者，大山加一小山也。左右迎送护卫，罗列诸侯，层层拱立，真帝王昭陵之势。”又道：“此坟四面包围，以流泉为暗沙，汇于明堂，此龙源也。”
 

　　郭阴阳的乱七八糟的话，左右伺候他的人自然听不懂，可袁世凯听懂了，他听郭阴阳说坟地有帝王之气，乐得胡子都撅了起来，其实，郭阴阳已猜透了袁世凯想称帝，自然顺情说好话了。袁世凯见郭、李两个堪舆家都夸他家坟地风水好，更坚定了登基称帝之决心。
 

　　袁世凯一心想登基，过“竭天下之物力，尽一己之私欲”的皇帝日子，因顾及方方面面，决心一时难下。时袁的心腹之臣、长江巡阅使张勋对袁的称帝极为赞赏，袁遂召张进京，密议称帝之举。张勋向袁建议，当请龙虎山的张天师进京相助。袁世凯道：“张天师对吾登基有何助？”
 

　　张勋道：“皇帝奉天承运，应天顺人，今有天师在国朝，而不迎之入京，是逆天也，逆天者不祥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听了，认为张勋说的有理，当借天师之威，应天顺人，面南背北。张勋不待袁开口，又道：“天师名张晓初，是第六十二代正一教的传人，法术无边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道：“何为正一教？”
 

　　张勋道：“正一教的创始人乃为张道陵。”
 

　　袁世凯道：“张道陵不就是张天师么。”
 

　　张勋道：“正是。张道陵乃沛国人，本太学书生，博通五经。晚年学长生之道，得黄帝九鼎丹法，时闻蜀人多纯厚，易可教化，且多名山，便率弟子入蜀，住鹤鸣山，著道书二十四篇，乃精思炼志。后来，这张道陵就修炼成三天法师了。”张勋又说：“张道陵是张良的第八世孙。”